第五章
清晨，雨后的空气充满了清新的气息，每栋房子都被冲刷干净了，泥泞的小路上不时窜过被淋湿的小动物。
“Fuuuuuu——ck！”
不知谁家的公鸡*响亮地鸣叫了一声，洪亮的声音划开了早晨的宁静，也割裂了某人的梦。
马修睁开眼往窗外看了看，然后准备继续睡。反正现在他也没钱了，可以直接这么睡上一天，消磨一下这无意义的时光。
“我说，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抱着我睡一整天吗？”怀里的少女面无表情地问道。
“对，”马修抱紧希莉亚，似乎还没有彻底清醒，他含混不清地答到，“混日子挺好。”
希莉亚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手臂，调整了一下姿势:“可是你顶到我了。”
！
马修被她这一句惊得从床上跳起来，又由于身体不协调而滚到了地上，“咚”的一声巨响，连希莉亚都有点不忍直视。
“啊！抱歉抱歉。”马修弓着腰尬笑着，从地上坐起来，然后调整了一下状态，随手拿起一件看上去像衬衫的衣服穿上。
希莉亚叹了口气，然后从床上爬下来，乱糟糟的头发和黑色的睡衣使她看上去像是一个乞丐。
似乎是为了掩饰一下尴尬，马修转移了话题:“所以你这个睡衣，也是人送的？”
“对。”
简洁的回答实际上不好接话，但马修曾经也是体面人，所以他不动声色地再次转移话题:“你好像很喜欢黑色。”
希莉亚罕见地脸红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呐……中二嘛……跟以前的一个朋友学的。”
然后瞥了马修一眼，很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马修已经调整好了，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他站起来，又看看窗外。太阳很显然才刚升起，接下来也许会是晴朗的一天。
同时也是漫长的一天——因为没钱。
马修摸摸衣服的口袋，里面空空的。
他看看站着的希莉亚，问:“你懂得如何打猎吗？”
“嗯。”希莉亚也在盯着他看，但那眼神有点不对劲。
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直到希莉亚主动开口了:
“我要换衣服。”
虽然是从男性转变来的，但她还是很清楚（？）女性的底线的，至少什么可以看什么不能看还是知道的。
马修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于是他尴尬地点点头，拿起几件衣服起身走出了卧室，留下希莉亚独自待在卧室里。
确认好门已经关上了之后，希莉亚开始面无表情地脱衣服，直到身上只剩下一条胖次。光洁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近乎完美的身体曲线足以让许多男性**上脑，但希莉亚身为前男性，对于自己的女性身体却没有任何欲 望。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她开始找路人送的另一件衣服，这些衣服很轻便，是专门为女性猎人制作的，和马修的佣兵服相比要小一些，应该是相当显眼。但马修的房间还是有点乱，所以她费了很大劲才找到它们。
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盯着门，以防马修突然推开门闯进来。实际上马修并没有想这么多，他正坐在外面考虑打猎好还是接任务好。
希莉亚很快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一身轻便的佣兵装让她看上去十分干练，虽然看上去还带有一些少女的稚气，但看上去总归还是有模有样。
“我决定，我们还是去接任务吧。”马修最终选择了去接任务。
希莉亚挑了挑眉，问道:“狩猎不好么？”
“好是好，但是体力消耗大，而且收入不稳定，”马修说着，打开了门，“去接几个任务，立刻结算，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吃上早餐。”
希莉亚立刻点点头，紧跟在马修身后，走出了小屋。
一般来说，剑与魔法的世界里应该有许多的与佣兵有关的机构，里面精英众多，它们之间还有着各种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导致摩擦不断，可能还会因此催生各种各样的事件。但在穆泽兰德，这些工作都由一个非常有名的组织代劳了。
一个名为“国际卡特尔商业联盟”的商业联盟，人们一般叫它“卡盟”。
这个组织的手伸得很远，即使是这样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城里也有一个小小的分部，它就在小镇里唯一的一座小酒馆的旁边，看上去异常简陋。
马修礼貌地敲敲门，然后推门进去。一个围着围巾的人正坐在室内唯一的一张凳子上发呆。
“呦，马修！”那人就像杀马特甩头发一样很自然地甩了甩围巾，打了个招呼，“你是这里的最后一个顾客了，明天这里就要关门大吉咯。”
“那还真是祝贺你啊，”马修看了看他胸前的新徽章，这个徽章在卡盟内部似乎象征着地位，“还当上分部长了，厉害啊。”
“哪里，”围巾男微微一笑，似乎没有看见他身后的希莉亚，“你又没钱了吗？我这里刚好只剩一个任务了。”
“最近镇里的服装店失窃了，丢掉了几件衣服。你如果对女装感兴趣，可以接下这个任务哦。”
马修不用问就知道一定是希莉亚干的，于是他很冷静地说：“请在‘女装’前面加上‘失窃的’三个字，否则会引起歧义。至于任务，我觉得还是找别的好。”
“行吧，”围巾男笑眯眯地说道，给了马修几枚硬币，“这点钱你拿去吃个早饭，然后去隔壁瓦卡那分部找个任务做。就当我请你搓一顿。”
马修也不客气，接过硬币后说了句“谢谢”便走出了房子。
希莉亚跟在他身后，补充到：“我的衣服真的是路人送的，和那个服装店没关系。”
“嗯，好，”马修点点头，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刚才你应该没有用魔法吧？”
“嗯哼。”
“那为什么他看不见你？”马修转身问道。
希莉亚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扑哧一笑：“不告诉你。”
在阳光的照耀下，少女美丽的笑靥像盛开的玫瑰，连马修都在心中微微地叹气——当然是为这么美丽的外表不属于一个真正的人类而可惜。
“那么我去买点吃的，你在这里等一会儿。”马修说道，走进了早餐店，留下希莉亚站在原地。
希莉亚环顾四周，似乎要把这里的一切都印在脑子里，街边的各种店铺，偶尔窜过的小动物，还有在天上飘着的奇形怪状的云。
很可惜的是没有魔法师骑着扫帚飞来飞去。
直到马修从早餐店里出来后客车也没有来，他把两个疑似早餐的黄色的圆球分给希莉亚一个，说道:“这是一种特有的美食*——对于我们人类而言。我们叫它‘甜果球*’，像这样的一个就可以给普通人充足的能量。希望你吃的惯。”
然后他就一口把自己的那份吃掉了。
希莉亚狐疑地看着马修，他耸耸肩，嚼嚼嚼然后咽了下去。
她没有那么直接，而是在确定没有什么诡异之处后才小小地啃了一口。
一口咬下的那一刹那，甜而不腻的汁液在嘴里炸开，香甜的气息直冲脑门，莫名引起了一股满足的幸福感。
希莉亚几乎是下意识地微笑起来，像是被顺毛的小猫一样眯起眼，她继续小口小口地品尝着这人类的美食，看上去整个人似乎都升华了。
这让马修想起了以前艾格妮丝第一次吃到它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脸幸福的样子。
但希莉亚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瞬间就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但她小口的动作和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是暴露了她其实非常享受的事实。
啧，傲娇啊。
这样非常失礼地想着，马修瞥见了街道那头驶来的魔导车。
“快吃掉，要上车了。”马修催促着，对着希莉亚质疑的目光解释道，“车上不允许吃东西。”
希莉亚瞄了一眼越来越近的魔导车，又恋恋不舍地看看只啃了几口的甜果球，只好一口把它吃掉。但她显然还不想就这样放过这样的美味，舍不得一下子咽下去，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嘴里塞满坚果的松鼠，看上去相当可爱。
最终在马修坚持的眼神下她还是把甜果球吞下去了。
与此同时，魔导车在他们前方停下了，没有司机的魔导车车门上有着“空座”两字。马修像是结伴出行的情侣一样牵住希莉亚的手，在她还来不及反抗的时候把她抱上了车。
魔导车又开始行驶，车厢里隐约传出了马修无奈的声音:
“别打我……打我是没有用的……你在踢哪里啊喂，好歹要有女孩子的矜持吧……”
……
就在两人上路后不久，这个无名小镇迎来了它的第二批不速之客。
一群像刚出场的希恩斯一样笼罩在黑袍里的人，但由于魔法的作用，镇里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确定是这里吗？但是气息已经有明显的削弱了。”走在最前面的人转身询问道，沙哑的声音中有着一丝不悦。
“是的，大人，”他身后的一个黑衣人立刻恭敬地回答道，“根据对教会特职的审讯，小姐就是在这附近失踪的。”
“很好，既然这么确定，那么即使不择手段也要把她找回来。入冬前如果还没有找到，你们怕是要在现世度过冬季了。”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即使看不清面孔，却也能让人感受到他在冷笑。
“是！”后方的一群人恭敬地回答道，整齐划一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仿佛可以碾压一切的气势。他们迅速分散开来，身体慢慢地扭曲、透明，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为首的黑衣人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太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包含着凛然的秋意。
“小姐啊……你可真是让我操心呢……”
随着一阵扭曲，他也消失在空气中。
*公鸡:这种动物长得很像地球的公鸡，有在早晨鸣叫的习性，声音多为浑厚的“Fuuuuu——ck”。但它并不是公鸡，为了便于理解，根据它们的习性来命名。同时后面出现的大部分物种都是根据它们的习性命名的。
*特有的美食:具体名字我还没想好。
*甜果球:这时候我想好了。不要看这两个词的空间距离只差了几个字，但从时间上它们差了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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